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送你一朵蒲公英(征文)包括大眼萌妹褚采薇在內,其他白衣紛紛朝許大郎投去注視。
許大郎面無表情的點點頭。
竟然不出聲指導這說明我的所有步驟到目前為止都沒問題宋卿心中大定,打了個響指。
空氣中忽然劃過微微明亮的電弧,持續的注入瓷杯。
“屏住呼吸?!?忽然,眾人聽見許七安的聲音,沒有猶豫,立刻屏住了呼吸。
其實就算直接吸入有毒氣體,你們這群非人類也不會有事許七安出于思維慣性,讓大家屏息而已。
下一刻,讓司天監白衣震驚的一幕發生了。
瓷杯里形成了不規則的銀白色塊狀物,與銀子一般無二,塊狀物邊緣是黏著沒有徹底轉化的細鹽。
“成,成功了”
“宋卿師兄,你怎么做到的?”
白衣們驚了,之前怎么都不成功,這次竟一次就煉出假銀。
不出所料啊,那天采薇姑娘能煉出假銀,一次成功,不是走了狗屎運不對,就是走了狗屎運,因為有我在身邊,涉及到了我許七安沉默的看著,驗證了心里的猜測。
宋卿看了眼假銀,又看了眼興奮的師弟們,臉色略顯茫然。
我并沒有什么改變啊以前都是這樣的想到這里,他下意識看了眼許七安,發現這個小捕快絲毫驚訝,眼神暗沉,似乎早有所料的樣子。
宋卿心里一動:“許寧宴,你知道原因?”
正在思考的褚采薇立刻看向許七安。
其他白衣們紛紛扭頭。
許七安負手而立,笑了笑:“這個問題不該問我,一個成熟的煉金術師,應該學會獨立思考問題?!?“我想,你應該能意識到問題的關鍵在哪里?!?第三十一章 這不是薅羊毛,這是等價交換
關鍵點?
宋卿大腦飛速運轉,結合之前數次失敗的經歷,以及這次的成功,進行分析。
前面的步驟都沒有變,真正改變的應該是最后一步:雷擊!
這次的雷擊和上次有什么不同呢?
幾道略顯微弱的電弧在他心里閃過,宋卿身體一震,激動的說:“我懂了,我懂了?!?“許寧宴,你真是個了不起的煉金術天才?!?“你雖然沒見過我們之前的失敗,但你心里早就知道了對吧,你早就知道我們失敗真正的原因了?!?不,我只知道你思想漸漸迪化了許七安笑而不語。
“關鍵是什么?宋師兄,你懂了什么?”
“宋師兄,哎呦你別賣關子了,快說呀,這個煉金術都快成我心魔了?!?白衣煉金術師們急的連連追問。
宋卿咳嗽一聲,環顧師弟們,沉聲道:“是雷擊的強度?!?說完,他用求證的目光看向許七安。
許七安笑著點頭,提點道:“我把它命名為電壓?!?煉制金屬鈉的電壓要控制在615伏。
電壓?!
宋卿一愣,又是一個從未聽過的詞,電他是知道的,但電壓是什么東西?
本能的,他覺得這是一個了不起的知識點,就像那本藍皮書上寫的萬事萬物的本質一樣的深奧。
一位白衣煉金術師跨前一步,朝許七安拱手作揖:“請兄臺明示,何為電壓?”
“請教我們?!逼渌滓聼捊鹦g師同時拱手,齊聲道。
站在一旁的褚采薇羨慕壞了,她最喜歡這種當先生,教導徒弟的感覺??上皇莻€風水師,還沒資格教徒弟。
電壓又叫電勢差或電位差,是衡量單位電荷在靜電場中由于電勢不同所產生的能量差的物理量當然,我說的這些你們統統聽不懂。許七安咳嗽一聲,臉色嚴肅:
“電,與水流是一樣的,它會向著低點流動?!?許七安舉起茶杯,將里面的水傾瀉下來,“這杯子倒在誰身上都沒事,但如果是一掛瀑布,人置身其中,就會被水的沖擊力擊斷骨骼,甚至失去性命。電也是如此,我把這種現象叫做電壓?!?他用這種通俗易懂的例子來解釋電壓。
司天監的白衣們皺眉,陷入沉思,他們沒有很好的理解許七安的話。
雖然他們是煉金術師,都擁有操縱雷電的能力,但這不代表他們了解電的本質。
宋卿忽然明白了什么,振奮道:“所以,雨天雷電會擊中樹木,也是因為樹木處在一個低點?擊中人也是同樣的道理。另外,如果只是微弱的電流,我們最多感到麻痹,而如果承受天雷轟擊,就會身死道消?!?“真相是,天雷的電壓強大到超出凡人承受的極限,就像一掛瀑布。而微弱的電流就是一杯水,可以承受?!?聽到宋卿的話,白衣煉金術師們豁然開朗,有種獲得了真理奧義的激動,并用求證的目光投向許七安。
額,是這個原理嗎?樹木遭雷擊的原理難道不是雨水的導電性?我中學老師沒說清楚啊許七安自己也不確定,臉上掛著微笑:“孺子可教?!?“這也是寫在那本煉金秘籍上的?”一位青年白衣問道,他臉上寫滿了求知欲。
“是,那本煉金秘籍只有我看過;研究過。我讓人送來司天監的筆記上的內容,不過是滄海一粟?!鳖D了頓,許七安沉聲道:
“那本煉金古籍不但記載著知識,還有許多聞所未聞的煉金術?!?聞所未聞的煉金術當場,所有人呼吸都粗重了幾分。
許七安笑了笑,拋出一個讓白衣們沸騰的承諾:“我決定將煉金秘籍分享給司天監?!?嘩!
近二十位煉金術師當場沸騰,激動不已。
“我給司天監的那本藍皮書,是你們救我的謝禮,指點你們完善假銀煉制這項煉金術,以及剛才教你們電壓知識,它并不是免費的?!痹S七安侃侃而談:
“當然,也包括后續的煉金秘籍?!?“永遠不要忘記,煉金術的原則是等價交換!”
宋卿點點頭,認同許寧宴說的道理,便代表師弟們發問:
“你想要多少銀子?”
“粗俗!”許七安沉聲道:“煉金術豈是銀子可以衡量的?!?不要錢的才是最貴的他在心里默默補充。
長樂縣衙,偏廳。
許玲月懷里抱著酣睡的幼妹,捏著手帕,抽抽噎噎的哭著。
看著梨花帶雨的小美人,快班的快手們心都要碎了。沒想到許寧宴居然有這么個俏麗美貌的妹妹。
連去過教坊司王捕頭都被小美人給驚艷到了。
偏廳氣氛有些壓抑,快手們臉色難看,蔫了吧唧。
王捕頭倒了杯茶,放在許玲月面前。這小美人哭哭啼啼了半天,淚水就沒停過,女人果然是水做的。
“許小姐莫急,百戶大人會想辦法救出寧宴的?!?其他快手紛紛出言安慰,痛罵周公子。
大哥與同僚的關系很好許玲月有幾分詫異,快手們激憤的表情不似做偽。
仿佛看出了她的驚訝,王捕頭笑了笑:“寧宴是個值得讓人尊敬的人?!?尊敬?許玲月愣了愣,抽噎了一下,細聲細氣道:“王捕頭,能與我說說我大哥的事嗎?!?王捕頭沉默了一下,不自覺的壓低聲音:“其實向我們這樣的人,手底下哪有干凈的?”
“不對普通百出手就算有良心了,至于那些富商,向他們撈取油水不是天經地義的事兒嘛?!?“可你大哥不會,平民也好,富商也好,他從不去勒索敲詐。前陣子,考慮到許家遭逢大難,我決定帶他撈一筆”王捕頭說到這里,神色很怪,有尷尬,有羞愧,有欽佩:
“他笑嘻嘻的答應了,事后我分了五錢銀子給他,可他后來悄悄還給人家了?!?“要說他懂事吧,水至清則無魚的道理難道不明白嗎??梢f他不懂事,又很會來事兒,和大家關系都處的很好,人油滑著呢。所以他出了事,大家都難受?!?許玲月癡癡的聽著,大哥在她心目中的形象,變的又高大又光明又偉岸。
她從小就崇拜許新年,因為萬般皆下品惟有讀書高,因為母親總是給她灌輸二哥是許家唯一的讀書種子,是將來的頂梁柱。
這種崇拜的情緒到了今年秋闈,許新年考中舉人后,達到巔峰。
但隨之而來的稅銀案,全家入獄,絕望無助時,大哥在絕境中為全家開辟出了一條生路。
許玲月重新把注意力轉移到大哥身上,對他產生些許好奇。
直到今天,她才知道這個大哥是何等的可靠,正如一個月前將絕望的她們從牢里救出來。
而那時,感受肯定沒有這次深刻。
看到大哥救下妹妹的那一剎那,許玲月心里,大哥的形象足以與二哥平等。
此時此刻,聽到王捕頭的感慨,一個高風亮節,有原則有底線的形象油然而生,層層拔高,已經超越了素來崇拜的二哥。
這時,偏廳門口光影變幻,許平志父子終于趕回長樂縣衙,見到平安無事的妹妹女兒,父子倆如釋重負。
許玲月仰起頭,淚流滿面,哀聲道:“爹,你要救大哥,大哥要是回不來,女兒也不活了?!?第三十二章
許二叔一陣感動,不枉費他從中斡旋二十年,雖然家里的婆娘依舊不喜歡侄兒,但幾個晚輩之間感情還是很好的。
許二叔從女兒懷里接過酣睡的幼女,安慰說:“寧宴已經出來了,事情過去了?!?許玲月不信。
許二叔好說歹說,她依舊半信半疑,把目光投向二哥。
許新年淡淡道:“小事一樁?!?許玲月就相信了。
像二哥這樣驕傲的人,是不會在這種大事上說謊的。
朱縣令密切關注這件事的后續,從胥吏處得知消息,立刻趕過來。
“你們怎么解決周公子的?”朱縣令驚疑不定,除非是周公子自己放棄,但他不認為有這個可能。
“我請了老師?!痹S新年說。
原來如此朱縣令恍然大悟,但又覺得不對,朝堂上的大佬們都出身國子監,眾所周知,國子監與云鹿書院很不對付。
就算許新年的老師是位大儒,刑部的孫尚書也不可能這么痛快的放人,少不了一頓扯皮。削一削云鹿書院大儒的面子,沒那么輕松就把事兒辦成。
“還有慕白先生?!痹S新年說完,又補充:“以及司天監的白衣?!?“什么?!”朱縣令吃了一驚,神色變的謹慎,態度端正了不少,“虎父無犬子,虎父無犬子啊?!?“恭喜許大人,令郎天資聰穎,不但得到云鹿書院的重視,還與司天監的白衣們有交情往來,前途無量。得子如此,羨煞朱某?!?二哥認識司天監的白衣?許玲月立刻看向許新年,心里涌起強烈的安全感。
尋常女子,在家從父,出嫁從夫反應出的是待字閨中和出嫁后的兩個依靠。
在家時父親是依靠,兄長也是依靠。
許新年搖了搖頭:“慕白先生不是我請的,是我大哥自己的關系。司天監的白衣我也不認識,同樣是大哥自己找來的?!?許寧宴什么時候和云鹿書院的李慕白大儒相識?這也許是有許新年牽橋搭線。但司天監的白衣又如何與他一個胥吏相識?
朱縣令愣在當場,滿腦子都是“不可能”三個字。
許寧宴在他手底下討生活有些年頭了,一直是個沉默寡言的小透明,與同僚的關系說不上壞,也不至于掏心掏肺。
沒啥大本事,除了能打。
倒是這段時間忽然變的又機智又油滑,與王捕頭稱兄道弟,與同僚把酒言歡。
但無論如何,也不至于得到大儒的賞識,得到司天監白衣們的友情。
“如果是這樣的話,許寧宴的身份地位就不可同日而語,就算是我,也得對他客氣一些等他明日點卯,我試探試探口風,看具體是怎么回事?!敝炜h令心里想著。
許玲月瞪大她的卡姿蘭大眼睛,有些不敢相信。
但聰慧的她立刻有了聯想,是那首詩?大哥替二哥作的送行詩,得到了大儒的賞識,因此才答應幫忙斡旋。
只是,司天監的神仙又是怎么和大哥相識的大哥他,真的越來越神秘了。
許七安跟著宋卿走在廊道上,右側墻壁的氣孔射出一道道光束,帶來了光亮。
觀星樓沒有窗戶,許七安有些遺憾不能遠眺風景。
不多時,他們來到一間密室,宋卿掏出鑰匙開門,并點亮了密室里的蠟燭。
密室里擺著各種各樣的古怪玩意,有些是兵器弓弩,有些則完全看不出是什么東西。
許七安像逛服裝店一樣,一個個看過去,忽然被某個東西嚇了一跳。
“這是什么?”
那是巨大的琉璃瓶,瓶內裝著清水,水中泡著一個奇怪的生物,它的模樣像貓,但身體遍布著木頭的紋路,腹部甚至有木瘤。
更奇怪的是,它是活的,那凸出的木瘤仿佛心臟,輕微起伏。
“這是一項偉大的實驗,”宋卿沉聲道:“它的本體是貓,我試圖把它和樹木融合在一起,讓它獲得斷肢重生的能力。事實上,我也接近成功了,就算你砍掉它的頭,它也會在三天內長出來,唯一的弱點是心臟?!?“但我也失敗了,因為它徹底變成了樹木,不會動,不會思考,只能養在水里?!?你特么是魔鬼嗎?許七安看他的眼神變了。
“你覺得我這個想法怎么樣?”宋卿用一種試探的語氣問道,見許七安眼神不對,他皺了皺眉,有些失望:
“你也覺得有問題?”
許七安保持表情不變,搖頭:“我只是覺得你走錯了方向,因為我也思考過這方面的煉金術,不過我把它命名為雜交技術?!?雜交技術宋卿咀嚼著這個詞,眼睛越來越亮。
“我們可以先從小事做起,雜交同類的物種,比如把兩個不同品種的貓雜交,讓它們生下全新的物種?!痹S七安道。
“生下不同的物種?會生下什么樣的物種?”宋卿迫切的追問。
“不知道,也許會產生全新的,優良的品種,也許會是反向的?!痹S七安說:“但這正是煉金術的魅力,你說呢?!?“你剛才說煉金術了,你剛才說煉金術了!”宋卿一下子很激動。
“怎么了?”許七安心里一沉,懷疑自己說錯話了。
“我認為煉金術不僅限于沒有生命的物體,我覺得生靈也是煉金術領域內的。所以我改變了這只貓,但老師不同意,老師說生命不在煉金術的領域之內。為此,他還禁閉了很久?!?監正大人干的漂亮啊許七安繃著臉,說:“是與不是,留待時間去驗證?!?想了想,他繼續說:“如果你想反駁監正大人,又不想關禁閉,我有個提議?!?“你說?!彼吻湟呀洶言S七安當做同道中人。
“你可以從植物方面入手?!痹S七安說:“植物也是生命,但性質又減輕了許多。我在煉金古籍上看過一種與你想法不謀而合的煉金術”
他沒有繼續說下去。
“你倒是說啊?!彼吻渥バ膿细伟愕碾y受,浮腫眼袋上的兩雙眼睛瞪的滾圓。
“宋師兄這里的玩意挺不錯?!痹S七安提示道:“煉金術不變的原則”
“我懂了,我可以送你三件禮物,以你現在的煉精境水平,我覺得這件物品適合你?!彼吻淞⒖堂靼自S七安的意思,他并不反感等價交換原則。
甚至很欣賞。
“這把弩的材料是我一次偶然機會下煉制出來的,它比普通的鐵器更加堅硬,韌性也更強,但因為煉制難度大,無法量產。弦是由南疆的六目毒蛛的蛛絲和七彩蠶的蠶絲糅合而成。偷襲的情況下,它能擊破練氣境武夫的護體真氣,不包括練氣境巔峰?!?“它最珍貴的地方是,這把軍弩刻了陣法。陣法會增幅箭矢的威力,對煉神境高手造成威脅。但只能使用三次,之后陣法就會消散?!?許七安心里一動:“這是法器?”
第三十三章 我站在,烈烈風中
他知道法器的存在,二叔曾經說過,當年大奉能打贏山海關戰役,火炮立了大功。
而火炮的威力一半來源于火藥,另一半來源于陣法。
法器是大奉王朝獨有的武器,也是大奉王朝敢自居天下正統的底氣。
此刻,許七安忽然意識到,法器與司天監有千絲萬縷的關系。
宋卿猶豫了一下,秉著知識共享的原則,回答了許七安的問題:“也不算什么秘密,你知道四品術士叫什么嗎?”
我連自己武夫體系的七品是什么都還不知道許七安搖頭。
“陣師!”宋卿說:“煉金術師煉制出的東西,都是凡物,陣師在其上刻制陣法,它便成了法器?!?根據自己對術士體系的了解,以及不久前對a美人褚采薇透露的信息,許七安一下想到了很多。
術士九品藥師,是在為八品望氣師打基礎,望氣師是為七品風水師打基礎。但風水師與它的下一品級,六品煉金術師毫無關系原來煉金術師是與術士四品陣師相輔相成的。
煉金術師煉制出強力武力,陣師加工成法器術士這個體系有點東西的。
難怪監正大人在大奉王朝的地位如此崇高。
我一定要把褚采薇泡到手,沒有什么特別目的,就是想在這個冰冷的社會收獲一份真摯的愛情。
許七安暗暗下定決心。
“第二件是護心鏡,它也是法器,材質很普通,真正珍貴的是刻制上面的陣法,可以抵擋練氣境高手的全力一擊,承受六次。煉神境高手三次。銅皮鐵骨境一次?!?銅皮鐵骨境是武夫體系的第六品?許七安終于知道自己體系的第六品叫什么了。
“最后這個叫做蝕骨灼心,你涂抹在箭矢上,能要了煉神境高手的命。銅皮鐵骨境無效,因為箭矢根本無法穿透對方的皮膚?!?許七安點點頭:“這三件東西我都很喜歡?!?頓了頓,他說:“那種煉金術,叫做嫁接!”
許七安憑借過去的記憶,不算太細致的把嫁接技術告訴宋卿。過程不詳細,但優點講的很詳細,比如嫁接成功后,提升植物的抗寒性,抗旱性,抗病蟲害。
以及提升果實的口感。
還是和他日記里的發財實驗一樣,理論知識比較豐富,但實踐能力差的一匹。
不過無所謂,反正實踐的不是他。
假如宋卿失敗了,那也是他自己能力弱。假如成功了,功勞全是許七安的。
聽完后,宋卿整個人都飄了,興奮的手舞足蹈,恨不得春天立刻來臨,他好去做這個偉大的煉金術。
“神書啊,那簡直是神書啊。世上竟然還這么一本煉金古籍,而我卻不知道?!彼吻浼拥拇蠛鸫蠼?。
“噔噔噔”
許七安腳步輕快的走在觀星樓的臺階,懷揣著三件法器,這不是金錢能夠衡量的東西。
“我可以用其中一件法器到黑市上換取開天門的報酬可是,這些東西都很有用,不舍得啊果然,白嫖才是人類永恒不變的快樂源泉明天勾欄聽曲去?!?他沒要司天監一個銅板,但他收獲的東西,換成銀子的話,分分鐘讓嬸嬸屈服,低頭做小,再也不敢嘲諷他。
都換成銀票,然后狠狠扇嬸嬸的俏臉蛋想到這里,許七安愈發開心。
“我站在,烈烈風中,恨不能蕩盡綿綿心痛。望蒼天,四方云動,劍在手問天下誰是英雄”四下沒人,他豪情壯志的唱著前世的曲子。
轉角遇到了一群陌生人,雙方打了個照面。
好尷尬!許七安歌聲戛然而止,面無表情的退到一邊。
下方臺階有三個人,居中的那個穿著靛青色的袍子,鬢角霜白,氣質儒雅,五官俊朗,眼神宛如幽黑深潭,沉淀著歲月洗滌出的風霜。
是那種能讓小姑娘尖叫的魅力型大叔。
左邊是個沉默寡言的青年,目視前方,一絲不茍。
右邊是個嘴角帶著輕佻弧度,眼神充滿邪性的青年,透出的那股陰柔氣質讓許七安很不舒服。
不過,論到顏值,這位陰柔青年是許七安見過的,罕見能與家里二郎爭鋒的俊美男人。
三人經過許七安身邊時,氣質陰柔的青年嗤笑了一聲,斜著眼,看了他一眼。
這一剎那,許七安感覺自己被什么可怕的東西注視了,不由自主的屏息,心跳卻加劇。
三人沿著臺階繼續往上,知道過了拐角消失,許七安才如釋重負。
“那家伙對我似乎很不屑,夾雜著敵意,是歌詞太狂了?”
嗯,以后有些東西要注意,不能亂說,尤其在公眾場合。
比如:我要這天再遮不住我的眼,這地埋不了我的心,要諸佛煙消云散。
再比如:為有犧牲多壯志,敢教日月換新天。
七層,得到師弟稟報的宋卿侯在樓梯口,等待著以靛青色長袍為首的三人。
褚采薇啃著一根甘蔗,背后墻壁,漫不經心的陪在一旁。
三人來到七層,宋卿作揖:“魏公?!?鬢角微霜的中年男人微微頷首。
“魏公,老師喝多了酒,正在午睡,還得請您等待片刻?!?板著臉的青年依舊面無表情,氣質陰柔的青年則眉頭皺了皺。
儒雅中年人不甚在意,與宋卿進了茶室,隨口道:“登樓時,偶遇一個有趣的年輕人。似乎不是司天監的弟子?!?褚采薇剛要說話,便被宋卿以眼神制止,笑道:“一個微不足道的小人物罷了,不過挺有趣?!?打更人兇名赫赫,在武百官眼中宛如虎狼。整人不需要理由。
宋卿吃不準許七安有沒有無意中惹這位權柄滔天的宦官不悅。
“有趣?”儒雅中年人笑容溫和:“怎么個有趣法?!?宋卿猶豫了一下,評價道:“一個天才,一個煉金術的天才,如果不是他走錯了修行之路,如果他拜入司天監,史書上會有他的名字?!?他既沒有說違心話,同時也透露出司天監重視許七安的暗示。
氣質陰柔的青年冷笑一聲。
儒雅中年人面帶笑容,微微點頭。
許府,內院。
嬸嬸帶著幾個丫鬟婆子裁剪布帛;畫線;塞棉花,準備給家人做冬衣。
天氣愈發寒冷,嬸嬸打算為子女、丈夫添置冬衣。
綠娥完成最后一針,小銀牙咬斷細線,滿意的看著一朵朵繡工精巧的荷花,想著鈴音姐兒穿上去一定很好看。
“夫人,昨天我去找大郎,發現他沒有冬衣,穿的還是秋衣呢?!本G娥細聲細氣道。
嬸嬸瞥了貼身大丫鬟一眼,冷哼道:“你想說什么?!?綠娥低頭,小聲道:“給大郎也做一件吧?!?“休想!”嬸嬸哼道:“那小兔崽子,逮著機會就氣我,讓我給他做衣服,門兒都沒有?!?丫鬟婆子們默默做事,當做沒聽見。
“天天來家里吃飯,也不知道補貼點家用?!?“大郎的俸米不是給府里了嘛?!本G娥嘀咕道。
“就他那飯量,也就堪堪自己夠?!眿饗鹉请p漂亮的眸子,使勁的翻起白眼。
那個倒霉侄兒,本來念著他救了一家人的命,與他改善改善關系也不是不行??墒切⊥冕套哟鴻C會就拿話刺她,偏就跟她過不去。
狼行千里吃肉,狗行千里吃屎,老話說的,半點沒錯兒。
管家匆匆跑過來,停在院外,喊道:“夫人,老爺回來了?!?第三十四章 許玲月:這輩子要好好報答大哥
PS:我其實有點慌,因為存稿到今天徹底用完。以后每天都要現碼。雖然我閑了半年,但我一直在寫番外。后來番外停了,爆肝做世界觀,做人物設定。開頭寫廢了好幾萬字。
到時候上架了,盟主的加更我會一天天的還,至于上架爆更就別指望了。
不騙人的,畢竟多更就意味著多訂閱,不是沒辦法,誰不想多恰錢,對吧。
另外,莫要說我短,我的大寶貝藏在須彌芥子里,掏出來能遮天,入水能鎮海眼,我一擰腰,蕩平三萬里無人煙;一尿,沖垮月亮熄滅太陽;一抖,平地掀起颶風飛沙走石。
嬸嬸正瘋狂diss侄子,聽見管家的喊聲,揚聲回應:“回來便回來了,還要我去迎接?”
管家急的跺腳:“夫人,鈴音姐兒身上有血跡,玲月小姐好像剛哭過,老爺和二郎臉色也難看,還有,大郎沒有回來,定是出什么事了?!?屋里“乒乓”作響,似乎撞翻了什么東西,繼而是丫鬟婆子們關切的聲音:“夫人”
“走開!”嬸嬸提著裙擺,急奔而出,臉色焦慮的跑向前廳。
嬸嬸火急火燎的跑回前廳,眼里蓄滿了淚水,見到丈夫臉色凝重的抱著幼女,后者昏迷不醒,差點就要哭出來了。
“沒事,只是睡著了?!痹S平志提前說了一嘴,穩住她情緒,順帶把幼女遞給妻子:
“你送她回房間睡覺?!?嬸嬸緊緊抱著女兒,又審視了大女兒幾眼,確定沒事兒,松了口氣,但是沒走,帶著哭腔:“怎么回事,出去一趟,怎么就這樣了?!?許玲月頓時又哭了。
許平志吐出一口氣,把今早發生的事一五一十的說給妻子聽。
嬸嬸聽到許玲月被惡少調戲時,柳眉倒豎,憤怒難耐。聽到徐鈴音差點被馬蹄踐踏,臉色煞白,緊緊抱住小女兒,生怕她沒了。
當她得知是許七安救了兩個女兒,還因此受傷,呆住了。
再一聽侄兒被帶去了刑部,她死死拽住丈夫的手,花容失色:“寧宴他,他”
“沒事,他已經出來了。這件事暫時算解決了?!痹S平志拍了拍妻子的手,安慰道。
“你看,這回要不是寧宴,玲月和鈴音就危險了。他脾氣是倔了些,可對待家人也沒差過,換成一般人,能為咱們女兒這么拼命?”
“你老是瞅他不順眼,覺得他習武花的銀子多,覺得把他拉扯長大,說他幾句又怎么樣了,覺得他說話不中聽,老是和你作對?!?“可你有為他想過嗎?寄人籬下二十年,就真的那么好過的?他心里就不敏感?”
“女人就是眼皮子淺,喜歡中聽的話,卻不看人家怎么做。玲月被人欺負,他能沖上去跟人拼命。還好這次有驚無險,寧宴要真的回不來了,你就真的不心疼?”
許玲月聽著聽著,淚水又嘩啦啦流下來,泣不成聲。覺得這輩子都要好好報答大哥。
“我”嬸嬸抽了抽鼻子,低頭催淚。
許新年瞅著向來強勢的母親,如今眼里卻滿是后怕和懊悔,心里一動。
雖然總是一口一個“吞金獸”、“倒霉貨”的稱呼那家伙,其實母親總歸還是把大哥放心上的。
xx畢竟養了近二十年,也養出感情來了。
許平志瞅了眼兒子,又哼一聲:“換成是你兒子陪著,這次說不得連他也一起被擄走欺負了?!?許二郎:“???”
把幼女交給府里專門照料的丫鬟,又安撫了長女后,嬸嬸心事重重的回了屋子。
她掃了眼正在趕制冬衣的丫鬟婆子們,忽然說:“綠娥,把老爺和二郎的冬衣各縮減一件,等大郎回來后,量一量他的尺寸?!?綠娥詫異的抬頭,難以置信:“夫人改變主意啦?”
嬸嬸哼了一聲:“在你眼里,我是那種刻薄的嬸嬸嗎?”
你是啊一屋子的丫鬟婆子心里同時這么想。
許七安離開觀星樓,在街上租了一輛馬車,用了一個時辰才返回許府。
燒熱水洗澡時,發現腰上的傷已經接近愈合。
自己涂抹了點金瘡藥,返回房間,磨墨,寫了幾百字的化學知識,按照習慣,又開始寫日記。
“11月16日,這是值得銘記的一天,因為我終于決定,放棄有錢人樸實無華又枯燥的生活,我需要權力,需要武力,對此,我有兩個想法:
一,改變修行路線,走儒道。只要把兩位大儒舔舒服了,相信他們會鼎力支持我。比我自己在武夫道路摸爬滾打要好很多。
哎,別人穿越了,都是用詩詞裝逼,而我是用詩詞做交易??赡苓@就是歐皇的與眾不同吧。
二,努力一把,把司天監的采薇姑娘勾搭著滾床單,有了監正大人撐腰,我就算不努力,也能過的有滋有潤。
三,把司天監得到的法器賣出去一件,換取開天門的機會。
第一種想法,缺點是又要回憶起被高三生活所支配的恐懼,而我未必是讀書的料。我馬上二十歲了,轉換修行路線有點晚。
第二種想法,缺點是我可能會告別三妻四妾的生活,告別勾欄聽曲的愜意生活,犧牲有點大。
第三種想法,缺點是練氣境依舊斗不過戶部侍郎。而且,沒有靠山的話,很難繼續在武道之路勇猛精進,二叔卡在練氣巔峰近十年,就是最好的例子。
目前先抱緊司天監和云鹿書院的大腿,再謀劃后續,我有預感,稅銀案的風波不會就此結束?!?許府,前廳。
黃昏,許七安翻墻去了隔壁的二叔家吃完飯,在前廳的院子里,看見許鈴音扎著搖搖晃晃的馬步,小拳頭左打一下,右打一下,嘿嘿吼吼的給自己配音。
她穿著荷色的小衣,裹的像個粽子,頭上扎著幼童專屬的螺髻。
“你抽什么風?”許七安輕輕一腳踢在她小屁股蛋上。
小不點啪嘰一聲摔倒。
“我在練武呀?!痹S鈴音爬起來,插著腰,挺著圓滾滾的小肚皮,很不滿大哥的偷襲,小眉頭倒豎:“大哥你是在挑釁我嗎?!?可能是早上經歷的事,在她幼小的心靈產生了陰影,這個五歲的孩子覺得自己應該學武。
“我是啊?!痹S七安說。
“爹爹說,人爭一口氣,武夫也是的。這叫做尊尊”
“尊嚴?”
“嗯!”許鈴音先用力點頭,接著怒視大哥:“我要跟你戰斗?!?她邁著兩條小短腿跑過來,嗷嗷嗷的揮舞著拳頭。
許七安單手按在她腦門,小豆丁大急,一邊嗷嗷的叫,一邊亂打王八拳。
但怎么都打不到大哥。
她急的小臉都扭成了一團。
許七安嫌她煩,商量道:“給你一根雞腿,算你輸了?!?“好的呀?!痹S鈴音果然不打王八拳了,一臉欣喜。
“你的尊嚴呢?”
“大哥,尊嚴是什么呀?!?“有前途?!?牽著小豆丁進了廳,不多時開宴,晚餐非常豐盛,像過節日似的。
丫鬟婆子們有意無意的把最好的菜擺在許七安面前,他忍不住看了眼嬸嬸,嬸嬸穿繡暗沉花紋的衣裙,臉蛋精致,一雙水盈盈的美眸搭配濃密的睫毛,內蘊婦人獨有的風情,宛如一朵豐腴的海棠花。
一如既往的高冷姿態,好像許七安今天做的只是微不足道的小事。
但如果沒有她授意,婆子們可不敢這么優待許大郎。
許玲月小筷小筷的吃飯,終于鼓足勇氣,說:“哥哥,娘再給家里人做冬衣,稍后我給你量一量身段,我,我想親手給哥哥做?!?哥哥我的媽誒許七安感覺骨頭酥了半邊,妹妹換了一身頗為華麗的裝扮,衣裙上繡滿灼灼的荷花,鵝黃色的披帛云紋繁復,她年紀不過十六七歲,這般艷麗的打扮,襯著精致嬌俏的臉龐,反而透出一股不解世事的爛漫。
“好,好不好嘛”許玲月臉皮薄,見他不說話,便紅著臉低下頭。
換成渣男寶玉,這個時候該怎么回答許七安可恨上輩子看的紅樓夢不多,點了點頭:“謝謝?!?許玲月嫣然一笑,與身邊的嬸嬸交相輝映。
許七安收回目光,說道:“二叔,二郎,吃飯完去書房,我有事要與你們說?!?書房!
綠娥奉上三杯熱茶后,告退離開。
許七安端起茶杯潤了潤喉嚨,再次感慨著沒有味精的食物,總覺得缺了點什么。
“對于今天下午的事,你們怎么看?”許七安開門見山,征求二叔和堂弟的意見。
事情不是已經過去了嗎許二叔臉色有些茫然。
許新年皺了皺眉:“你想說,那個周公子可能還會報復?”
堂堂戶部侍郎的公子,在一個小小胥吏手里栽跟頭,肯定不會善罷甘休。
許二叔擺擺手:“不會不會,若是平常也就罷了,但今天有云鹿書院的大儒,以及司天監的白衣出面,我料那個姓周的不敢在攪風攪雨?!?這么想沒錯,合情合理。
衙內魚肉百姓屢見不鮮,但涉及到官場或大勢力時,會變的頗為謹慎。
一半是自幼耳濡目染,再混不吝的衙內也知道京城水深。另一半則來自于父輩的警告。
許新年搖了搖頭:“爹,大哥既然這么說,肯定有理由的?!?他看向許七安。
許七安沉聲道:“我今天剛在司天監得到一個消息,稅銀案的幕后黑手,是周侍郎?!?第三十五章 書房議事
稅銀案的幕后黑手是周侍郎許平志“啪”一巴掌拍碎茶幾,憤怒的站起身,瞪大了雙眼,張嘴想罵娘,喉嚨里卻仿佛有東西卡住。
許新年看了眼無能狂怒的父親,俊美的臉龐異常嚴肅,“消息可靠?”
許七安點點頭:“負責稅銀案的主官之一,司天監的褚采薇告訴我的?!?他把褚采薇的話轉述了一遍。
許新年舉起茶杯,又放下,沉吟著說:“這么看來,今天發生的事并非偶然,而是周立刻意報復?!?可以,不愧是能考中舉人的讀書人,腦子很好用。
許七安有些欣喜,知道這場談話不會白費。
如果只是許二叔的話,他不會提出這場密談,那樣毫無意義。
因為二叔被逼急了,只會說:是兄弟,就跟我去砍人。
也沒辦法,畢竟是粗鄙的武夫,砍人他在行,算計人就抓瞎了,專業領域不同。
許七安考校道:“二郎有什么看法?!?許新年瞥了眼堂兄,皺了皺眉,似乎對他考校的語氣很不滿,沒好氣道:
“怎么辦?當然是先下手為強,后下手遭殃?!?可以啊許七安吃了一驚,很難想象許新年會說出這般殺伐果斷的話。
聽到這里,自認為自己是一家之主,家庭主心骨的許二叔覺得自己不能沉默了,訓斥兒子:
“收起你無知又狂妄的想法,別說你區區一個舉人,你就算是中了狀元,也惹不起戶部侍郎?!?他剛說完,就被侄兒冷酷無情的否決:“我覺得二郎的想法是對的?!?許七安接著說:“我們得罪的不是周立,而是戶部侍郎周顯平。周立也許不敢再打擊報復,但戶部侍郎呢?”
“我們不但壞了他的好事,還打傷了他的嫡子,這筆賬,只要是個有煙火氣的人,就絕對沒道理忍著。況且,許府在周侍郎眼里,與螻蟻何異?他更沒道理放過我們?!?許平志不服:“不妥,我們斗不過周侍郎的。寧宴你結識了司天監的白衣,新年是云鹿書院的學生,靠這兩層關系,只要我們安分守己,便沒人敢招惹?!?真的是這樣嗎?
許七安提醒道:“二叔你可能不知道,司天監的白衣不插手朝堂政事?!?許辭舊接著說:“稅銀案時,我不也是云鹿書院的學生?今天大哥能回來,是因為周立不占理,手段太低級,但如果是周侍郎出手,再來一次稅銀案,合理合法的讓許家滿門抄斬,司天監和云鹿書院難不成還能為我們劫獄?為了我們對抗大奉律法?”
感覺一家之主的威嚴遭受沖擊的許平志眉頭緊皺,“可是,我們要怎么做,對付戶部侍郎,堂堂正四品”
我也不知道,我只是個淳樸的穿越者許七安把目光投向俊美的小老弟:
“二郎覺得呢?”
許新年沉默了,過了很久,許平志都快不耐煩時,他才緩緩說道:“我剛才一直在想一件事?!?“稅銀被劫,皇上雷霆震怒,顯然是對銀子很重視。理當會嚴懲犯人?!?“那兩個癟犢子不是畏罪自殺了嗎?!痹S平志道。
看了眼老爹,許新年沒搭理,繼續說:“我能想到的是兩種可能,一:戶部侍郎背后還有靠山。二:皇上有所顧慮,比如要維持某種微妙的平衡?!?“大哥說過,戶部給事中彈劾周侍郎貪墨國庫錢糧。他為什么沒有彈劾另一位侍郎,沒有彈劾戶部尚書?”
許七安心里一動:“周侍郎的政敵在對付他?”
許新年頷首:“老師說過,從古至今,帝王術的核心永遠是平衡?;噬蠜]有動周侍郎,說明這事很有可能涉及到了黨爭?!?“那怎么辦?”許二叔下意識的問。
許七安摸著下巴,思索著說:“帝王心術放在平時或許管用,但眼下京察在即,只要能抓住周侍郎的把柄,就有極大的可能把他干掉,京察是祖制,就算是皇上也不能一意孤行。儒家的屠龍術,核心就是“禮制”二字。所以周侍郎的政敵不會就此罷休?!?許新年吃了一驚,沒想到粗坯堂哥嘴里竟然會蹦出“屠龍術”三個字,這還是那個快手堂哥?
我只是古裝劇看的多!許七安心說。
當然,也有部分原因是學的歷史比較多。
史書是人類化精粹,精研歷史,你會從中學習到很多東西。
史書也是最沒用的東西,因為人類從歷史中得到唯一的教訓,就是人類無法從歷史中得到任何教訓。
喜歡讀史的許七安原本對這句話嗤之以鼻,后來發現有一定的道理。
原因是,他讀書的時候,父母老師總是苦口婆心的說:你們要努力讀書,拼命讀書,不然你們將來會后悔的。
沒人當一回事。
直到經歷了挫折,被社會毒打,才幡然醒悟。
許七安的表弟是個不愛讀書的,下海經商失敗的他,有次脫口而出:你要努力讀書,不然將來會后悔的。
說完他忽然愣住了。
許新年下巴一揚,用考校的口吻:“那大哥覺得應該怎么做?!?你還真是不肯服輸啊如果作為女主,這傲嬌的性格就不太討喜我更喜歡36D撒嬌賣萌的御姐許七安心里吐槽了一句,表情自若的說:
“周侍郎為什么要制造稅銀案?肯定不是貪污,因為貪污隨時都可以,何必頂著京察的風口浪尖?”
“除非他急需一筆銀子,需要這筆錢來填補窟窿,而填補窟窿的原因,正是為了應付京察?!痹S七安充分發揮他的邏輯推理能力。
“所以?”許新年嘴角一挑。
所以我們要找出周侍郎貪污稅銀的真正原因,我們要破案,好讓周侍郎無所遁形,認罪伏法許七安正想這么說,猛然看見許二郎似笑非笑的眼神,便沒有說出口。
“我明白了!”許二叔一拍大腿,興奮的唾沫橫飛:“所以我們要揭露這件事,讓姓周的無所遁形?!?他興奮壞了,覺得自己腦殼終于靈光了一次。
我也不笨許二叔得意的想。
許新年“呵”了一聲:“父親是覺得,以你御刀衛百戶的身份,可以堂而皇之的查戶部侍郎,可以接觸戶部的卷宗?”
許平志臉色瞬間僵硬。
許大郎“呵”了一聲:“當然不可能?!?多謝二叔趟雷。
沒能在智力上壓制堂哥的許新年有些不滿,追問道:“那大哥覺得該怎么辦?”
許七安指尖輕扣桌面,“驅虎吞狼,對付周侍郎的主力不是我們,我們要做的是壓死駱駝的最后一根稻草?!?至于怎么做,他還沒想好。
還算不錯許新年贊許的頷首,接口道:“再退一步,我們不用去對付周侍郎,堂堂四品大員,心機手腕都有,不是現在的我們能對付,但是人就有弱點?!?許七安眼睛一亮,興奮擊掌:“周立!”
“對,相比起周侍郎,周立那個紈绔更好對付,彈劾的罪名不充分,那我們就制造罪名。給周顯平的政敵遞刀子,讓他們助我等斬殺周顯平?!痹S新年燦若星辰的眼睛里閃過陰狠之色:
“京察在即,如果周侍郎的公子做出了什么天怒人怨的事,作為父親,周顯平難辭其咎?;实墼敢獗R淮?,未必愿意保第二次?!?說到這里,許新年皺眉道:“這個切入點雖然不錯,只是人家也不是傻子,栽贓嫁禍的手段未必管用?!?許二叔聽著兒子和侄兒,你一言我一語,忽然發現自己這個一家之主已經被排擠到這場密談的邊緣,完全插不上嘴。
但隨著兒子的層層剖析,許二叔的思路越來越清晰,越想越覺得可能。忍不住興奮的拍桌:
“我兒辭舊有首輔之資?!?難道你侄兒我就沒有首輔之資?許七安斜了二叔一眼,趁機diss許二郎:
“二郎啊,所以說書生空談誤國,你也難逃窠臼?!?許二郎嘴角一抽,反諷道:“請大哥賜教?!?許七安一點都不慌,“我無法給出現成的辦法,但我可以提供一條思路?!?許二叔急道:“快說?!?第三十六章 搗蛋鬼
“知道破案的流程是什么嗎?”許七安從自己拿手的話題入門:
“觀察現場,收集線索,然后大膽假設,小心求證。一點點解開謎題,獲取案件真相?!?搖曳的燭光映亮許二叔一臉懵逼的表情。
許二郎皺眉沉思。
許七安侃侃而談:“咱們要思考的不是怎么算計周立,而是去觀察周立,收集信息,然后匯總起來,大膽的制定計劃,再小心翼翼的推敲過程,來判斷計劃的可行性?!?一番話說得條理清晰,思路嚴謹,讓許二郎無言以對,并在心里認同大哥的想法是正確的。
原來寧宴也是個足智多謀辦事靠譜的孩子許平志甚是欣慰,他以前還擔心侄兒性格太倔,死認理,將來會吃虧。
見兩人都沒有反駁,許七安接著說:“辭舊,你有舉人功名,能接觸到士林學子,了解一些官場的信息。你去搜集周立的情報,事無巨細,不要錯漏?!?“二叔,周府在內城,御刀衛平日里負責內外城的夜巡,你負責監視周府的動靜,不要你自己來做,找值得信任的心腹去盯著?!?“周立一天里去了什么地方,做了什么事,接觸了什么人,我都要知道?!?父子倆點了點頭,忽然想到了什么,盯著許七安:“那你呢?”
許七安神秘一笑:“我要為許府謀一條后路,辭舊,晚點我們再商量細節,順便向你打聽一些事。今晚,我就在你屋里留宿了?!?滴答,滴答
水漏的聲音響在寂靜的房間。
“大哥,你睡了嗎?”
“沒有?!?“哦?!?“大哥,你睡了嗎?!?“大哥,你頂到我了”
許七安大吃一驚,又聽許新年說:“收一收你的肘子?!?“哦哦”
又是一陣沉默,聽著彼此的呼吸聲,許七安問道:“你是不是睡不著?!?許新年“嗯”了一聲:“不是很適應?!?我也是許七安感慨道:“咱們多久沒有同塌而睡了?!?許新年想了想,回答:“十歲之后,自從你每年習武花費一百兩,和我娘關系鬧僵之后,咱們也跟著生疏了?!?我還以為你會傲嬌的來一句:我們從沒有同塌而眠過現在咱們還能睡一起,玲月妹子就永遠沒可能了腦海里閃過原主幼時的記憶,許七安感嘆道:
“其實不怪嬸嬸,御刀衛的差事撈不到什么油水,二叔費盡心力加上俸祿,一年也才兩百多兩銀子。一半都喂給了我。另一半才是你們的開銷,嬸嬸心里有怨氣是難免的?!?許新年岔開話題:“這次危機如果度不過去,許家可能就真的完了?!?周侍郎如果倒不了,京察過后,就是許府災難降臨之時。
“我會安排好后路的,大不了京察之后,我們全家離開京城,我和二叔身手好,到哪都不愁沒生路?!痹S七安惋惜道:
“只是二郎你苦讀十年,才考中舉人的?!?許新年“呵”了一聲,“功名利祿過眼云煙,我是讀書人,讀的是圣賢書,修的是圣賢道。豈會在乎區區功名?!?許七安深表贊同的說:“天不生我許新年,大奉萬古如長夜?!?友誼的小船翻了,許新年呼吸急促了一下,忽然一卷身,卷走被褥,一聲不吭的裝睡。
“喂,辭舊,把被子分我一些,寒冬臘月的,就算大哥是煉精境,也很難受的?!?許辭舊蜷著身子,裹緊被褥,不搭理他。
許玲月閨房,昨夜熊熊的炭火已經熄滅,房間里彌漫的二氧化碳讓空氣顯得沉悶。
敞開一道縫隙的窗戶,為閨房輸送新鮮空氣。
許玲月白瓷般絕美的臉龐上,小刷子似的睫毛顫了顫,睜眼醒來,望著頭頂的床幕呆了片刻,幾秒后,茫然的眸子恢復神采,支撐著身子坐起。
她慵懶的舒展懶腰,厚厚的棉被滑落,淡薄的白色里衣包裹著少女的嬌軀,胸脯鼓脹脹的。
白皙的脖頸有著優美的弧線,蓬松凌亂的秀發襯托著精致俏麗的容顏。
許玲月青蔥小手掩住紅潤小嘴,打了個哈欠。
睡在對面小塌上的丫鬟驚醒過來,不慌不忙的穿衣起床。
“房里空氣悶,把窗戶打開?!鄙倥嗔巳嗝夹?,吩咐道。
丫鬟當即跑去開窗。
許玲月掀開棉被下床,走到窗邊,呼吸著院子里吹來的冷空氣。
武將出身的大小姐沒那么嬌氣,許平志當年教許七安錘煉身體時,喜歡把許二郎和許玲月捎上。
兄妹倆那會兒就打下了堅實的基礎,身體素質很好。
只是稍稍長大些了,嬸嬸便不讓一雙兒女跟著倒霉侄子練武。畢竟那會兒一家之主的許平志已經決定,侄兒去習武,兒子去讀書。
讀書人習武,不務正業。
女兒更不能練武,煉出一身難看的疙瘩肉,將來怎么嫁人。
許玲月正享受著新鮮的空氣,忽然看見一道人影路過窗邊,穿著黑色為底,袖口和領口有著紅色滾邊的捕快服。
兄妹倆隔著窗戶默默對視數秒。
許七安低頭瞄了眼妹妹長勢喜人的胸脯。
許玲月尖叫一聲,砰關上窗戶。
“妹妹長大了呀!”許七安欣慰的想。
雖然不是我一手帶大,但好歹是看著長大。
閨房里,許玲月蹲在地上,面紅耳赤的抱著胸。
丫鬟碎碎念說:“小姐,你這習慣該改一改啦,得梳洗整齊了再開窗戶。瞧,被大郎看見了吧,幸好是自家兄弟,要是給外人看去,你怎么活呀?!?“你還說!”許玲月羞憤道。
往日里,許新年不走這邊的,父母的主屋也不在這邊,所以,清晨起床第一件事,打開窗戶,很安全。
大哥怎么會在內院坐在梳妝鏡前的許玲月滿腦子的困惑。
丫鬟站在她身后,給他梳妝打扮,末了,在首飾盒里挑了挑,抱怨道:“小姐,你都沒有好看的釵子和簪子?!?許玲月沒回答,嘆口氣,家里屢遭大難,積蓄被掏空,一家人吃穿用度,包括下人在內,十七八張嘴,開銷巨大。
哪來的銀子置辦首飾。
“寶器軒的簪子就很漂亮,我昨天進去看了,都舍不得出來呢。如果插在小姐你的發絲間,一定,一定交交輝應?!?“是交相輝映?!痹S玲月眼里閃過渴望,但迅速壓了下來。
丫鬟自顧自的說:“就是太貴啦,十兩銀子一枚。除非能解開店里的字謎,老板才會便宜些呢?!?許玲月心不在焉的聽著,忽然問道:“蘭兒,你覺得大哥最近是不是改變了很多?!?叫蘭兒的丫鬟愣了愣,臉上頓時綻放笑容:
“大郎比以前更溫和,更有趣了,也更有本事啦。以前的他總是板著臉,對小姐、二郎都不怎么好,就只有跟老爺說話時,才會露出笑容?!?許玲月似乎很滿意丫鬟的回答,俏麗的臉蛋綻放笑容,“那也不是他的錯,是娘一直不待見他?!?許玲月很喜歡這種兄妹感情升溫的感覺,令人如沐春風,心情愉悅。
以前的大哥不怎么近人情,也沒趣兒,現在的他就很有意思,說話又好聽。
許七安來到許鈴音的房間門口,她還沒到男女大防的年紀,所以不用敲門,直接就推了進去,看見許鈴音蹲在地上,小爪子握著豬鬃牙刷,板著臉,很嚴肅的給自己刷牙。
好像這是一項大工程似的。
房間里的丫鬟在整理被褥。
“系大鍋呀”她抬起頭,含著泡泡,含糊不清的說了一句。
“怎么自己洗?”許七安問道,眼神看向丫鬟。
“爹爹說男兒當自強,才能練好武?!?“你知不知道自己是個女孩子?”許七安斟酌道。
“知道呀?!毙《苟⊥嶂X袋,一臉天真無邪。
不,你不知道許七安說:“那你知道男孩子和女孩子的區別嗎?!?“大哥,我不知道?!毙《苟『苷\實,接著問:“什么區別呀?!?這就涉及到生理課了,長篇大論說起來沒完沒了,鈴音也未必聽的懂許七安憑借自己前世九年義務教育的深厚底蘊,及優秀涵養,總結出老少咸宜,通俗易懂的科普:
“簡單來說,嗯男孩長大了逗比,女孩長大了搗蛋?!?許鈴音恍然大悟,開心的說:“難怪娘總說我是搗蛋鬼?!?她在房間里一圈圈的跑,高興的嚷嚷:“我是搗蛋鬼,我是搗蛋鬼”
許七安默默關上房門,今天早飯不打算在家里吃了。
第三十七章 勸學